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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岁的谢洁瑛,是上海海事大学商船学院青年教师,手持航海员“三副”证书,是我国第一批女航海员,她有着普通女孩可望不可即的非凡经历——第一个驾驶“雪龙号”赴南极的女航海员。女性在她所从事的领域相当稀有:她所在的商船管理专业,20多名教师里,只有她一个女性;整个商船学院,女老师也不足十分之一;而一年招来的300多名学生里,女生也就二十几个。谢洁瑛就在这样的男性天地里,找到了自己的与众不同。
2000年,谢洁瑛作为提前招收的高中毕业生,从曹杨中学走进上海海事大学,航海专业第一次招女生,她非常幸运地成为其中一员。
一米六八的个子,裸眼视力1.5,都是她的硬件指标,而“外向的性格”尤为她推崇,“一旦船开走,所有的问题都要靠船上的人解决。长时间海上航行,几十平米的驾驶台,朝夕相处的只有船员水手,一望无际的海洋,如果内向,怎么能忍受如此沉闷而单调的生活?”
“古人说人生有‘三苦’——打铁、撑船、卖豆腐。打铁如今几乎绝迹了,卖豆腐也已经工厂化,只剩下一苦,就是我们撑船的了。”谢洁瑛笑着说。
试航的时候,谢洁瑛带了几大包东西。但上了船,她发现这里吃的、用的什么都有。于是等到正式航行,谢洁瑛只提了一个小行李箱——里面就几件衣服。唯一跟别人不一样的是,她带上了自己平日用的枕头,一是满足自己挑剔的颈椎,二是能让自己在漂泊的航程中时时做个好梦。
从北半球穿越赤道到南半球的时候,每个人都投下了漂流瓶,谢洁瑛写下的心愿是“雪龙号26次科考成功”。第一次要做六个月的航行,她希望自己能安全地把船开回来。而从南半球回到北半球时,她把自己的一双旧鞋子丢进了大海——按照船员的习俗,要把不好的东西丢在南半球,人回到北半球一切从头开始。
在船上,谢洁瑛的工作和三位男驾驶员没有一点不同——每人值班4小时,12小时轮一班。有时候卸货忙起来,大副二副都去帮忙,谢洁瑛和另外一名驾驶员就开始“两班倒”。
每次下班回到房间,谢洁瑛第一件事是调好下次上班的闹铃,常常凌晨两三点要去接班。现在虽然回到了上海,她手机上的闹钟还是船上的上班时间。
183天,途经印度洋、太平洋、大西洋,环绕南极洲一圈,停靠中山站、长城站、昆仑站,航程32000海里。如此具有挑战性的航程,谢洁瑛的驾驶技术也经受了考验。“航海员要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会看星,能定位,读得懂海图,也读得懂气象资料和云图,还要会使用无线电设备。”硕士毕业的谢洁瑛是船上学历最高的船员,由于英语出色,各种英文说明书的翻译、通信、办关、文件处理,她样样“闲事”都管。
六过西风带,这是“雪龙号”航海史上从未有过的。其中一次,上浪非常厉害,浪头打到了船的“制高点”罗经甲板上。这六个小时的航程,谢洁瑛正赶上值班,她和船长眼都不眨地盯着气压计——气压逐渐上升,就意味着情况越来越好。“这对驾驶技术要求很高,通常情况下船侧着开会快一些,但风浪大就不行了,否则涌从侧面来,船有倾覆的危险,所以要顶着涌向开。”
上船十天左右,新鲜的蔬菜就吃光了,番茄三四天也吃完了。之后,船员们所能够吃到的就是冷库里可以长时间保存的土豆、萝卜、卷心菜。船员们把这些蔬菜称作“雪龙菜”。
船上有一个冷库出了问题,里面的菜都坏了,蔬菜供应更趋紧张。谢洁瑛惊讶于厨师的想象力,他们将带来的绿豆撒在一格一格的容器里,放在洗衣房这样的温暖环境中,每天浇四次水,很快船员们就吃上了新鲜的豆芽。谢洁瑛有空的时候还去向厨师学习磨豆腐、做豆浆,跟着他们,这个时尚的上海女孩子还学会了做包子。
回到上海,谢洁瑛第一时间就去剪发——送走顶了半年的“雪龙头”。“船上理发都是我们互相剪,十个人里九个是雪龙头,剩下一个还是光头,哈哈!”因为大家都没技术,所谓理发就是把后面的头发往上剪,长了就剪,而头顶的头发很多,有点像锅盖头。谢洁瑛也给同事们理发,“同事说我手艺还不错。”
这些天,谢洁瑛正忙着整理航行资料,下学期开学,她将和学生在课堂上分享这些生动的案例。谢洁瑛和学生像朋友一样,2008年她结婚没有请婚假,仪式办完就回学校上课。走进教室,班上学生依次走上来,每人送她一朵红玫瑰,然后扎成大大的一束,让她捧在怀里。
谢洁瑛说,自己骨子里对自由精神很向往,所以才对艰苦的航海生活乐在其中。“南极回来,接下来我最想的是开着船去北极。”年底,谢洁瑛就要换“二副”证书了,这可能是我国第一个“女二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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