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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的时间再长也不算“企业人”
干着同样的工作,却拿着不同的工资;本是企业员工,无奈被转为劳务派遣工,各项福利待遇随即下降。在今年“两会”期间,劳务派遣泛滥的种种问题引起了代表委员的热议。
劳务派遣作为一种灵活性就业、补充性用工方式,发源于欧美国家,于上世纪九十年代进入我国,并逐渐发展起来。
二OO八年实施的《劳动合同法》明确规定:“劳务派遣一般在临时性、辅助性或者替代性的工作岗位上实施”,“被派遣劳动者享有与用工单位的劳动者同工同酬的权利”。
但在现实中,劳务派遣近几年无序扩张,疯狂蔓延,据中华全国总工会的调研显示,国内劳务派遣人员总数已达六千多万。
劳务派遣人数迅速飙升,劳务岗位涉及各行各业,同工却不能同薪酬、同待遇、同权益,劳务派遣的滥用使劳务人员要求维权的呼声十分强烈。
就像一根漂浮在大海里的稻草
长兴岛,自从这家央企船厂进驻后,岛上人口骤增,骤增的人口夹杂着南腔北调的普通话,他们分为几拨,隶属于不同的劳务派遣公司。
小方就属于一家来自河南的派遣公司。在船厂的一个角落里,小方告诉记者,他是河南人。当初,这家派遣公司下乡招人时,他就跟着出来了。与他有着同样境遇的,还有不少同乡,人数约在千人左右,从事的都是电焊工。
小方实话实说,他到这家企业后,每个月基本工资加上加班工资,他可以拿到4000多元,他知道,在上海能够拿到这样的工资,已经可以算很高的了。而且,企业的福利待遇也不错,每个工作日提供免费餐,加班还有加班餐。每年体检,高温季节还发高温费,供应饮料。但是,他从事的工作也很辛苦,无论春夏秋冬,他整天戴着面罩、拿着焊枪,在烟雾与火光中做生活。冬天海风凛冽,冻得人发抖;夏天穿着厚重的电焊服,几小时干下来,内衣可以绞出水来。最难受的,是仰着头举着电焊枪,在狭窄的管道中仰焊。
小方指着左腕上的一块疤说,这是在管道中电焊被掉下的焊渣烫伤的。在工作中他已经很小心了,但做那些高难度焊接时,谁又能确保万无一失。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工伤,一旦发生工伤,老板肯定辞掉他。但从长远来看,他更担心的,是自己万一做不动了,船厂与他没有劳动关系,肯定不会管他。派遣公司也不会要他,到那个时候,他不知道怎么办?
小方说,平时闲着,他们几个同乡聊起这事,心里就烦。唉,到企业干了好几年了,但自己不是企业的人,只是个干活的,他总觉得自己就像一根漂浮在大海里稻草,不知哪一天会被冲到哪里去。在电视看到过“百思买”事情的报道,店里的员工都是派遣工,不就一夜之间就没有了工作吗?不知道那一天,企业说不要他可能就不要他了。
这家企业的工会干部谨慎地接待了记者,他简单地说,企业确实用了大量的派遣工,主要从事非管理岗位工作,其中,有来自河南的,也有来自江苏、江西的,分属于不同的派遣公司。人数到底多少,得问人力资源部。
记者在离这家船厂不远的一家理发店采访了老板。坐在收银台后的老板说,以前,他连伙计都不敢雇,一天能理十几个头就算不错了。现在他雇了五个发型师,还是忙不过来。老板笑着说,一到下班后,船厂的人就拥了过来,看来看去,都是外地来的派遣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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