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看,似乎的确如此。2007年,舟山定海区册子岛,徐才中掌舵的浙江正和造船有限公司开工建设。2008年投产时,恰好赶上金融危机。2009年市场有所回暖,2010年又遭遇“欧债危机”。现在,整个造船业都在“过冬”。
敢于自嘲者,往往都有应对之策。徐才中也如此。2011年,在舟山船企中,占地排名第14位的“正和”,效益排名第五。
徐才中靠什么“过冬”?又靠什么等来“黎明”?且听他向记者娓娓道来。
“紧日子永远比好日子长”
记者:大家都知道,现在造船业日子不好过,你们情况怎么样?
徐才中:我们目前在手订单有17条船,今年计划交船12到13艘,基本上算是满负荷生产。但现在,无论是船东还是造船企业,都在有意识放慢造船速度,等待行业景气回升。
记者:最大的困难是什么?
徐才中:订单!急需订单!造船业的特点就是要确保连续生产。因为船东付款从预付定金到最后交船,一般分为五个时间段,每次付20%,因此,造船企业前期垫资往往比较多,只有订单源源不断,才能有足够的资金满足正常生产运转。而现在,船下水前一般只能收到30%的船款,70%的资金缺口要靠自己解决,只能贷款,而银行又把造船业列为高危行业。
记者:你们资金缺口有多大?
徐才中:相对来说,我们在银行拿到的授信额度还算大的,但总体还是不够,如果手头再有两亿元流动资金,就好了。
记者:今年以来,波罗的海散货指数最低到600多点,创下25年里最低,这是不是意味着造船业要触底回升了?
徐才中:原本应该这样,但是因为“欧债危机”,还很难说。我的判断,明年日子会更难过,因为今年在做的订单是前两年拿的,而明年的订单少且不说,造价也非常低,甚至低于成本价。但这也是正常的,造船业就是这样,好日子永远没有紧日子长,如果10年是一个周期,好的行情最多也就是三年。
“学习韩日同行好榜样”
记者:你有什么办法?
徐才中:资金雄厚的企业熬得起,资金紧张的企业,只能想办法过好紧日子。我们向日韩企业学了一招。去年去他们那考察,我们发现,在日韩,船厂与钢厂协作关系非常紧密。比如日本常石造船厂,那么大的造船企业,竟然没有钢板堆场,原因在于,钢厂每天都在根据他们的需求配送各种类型钢材,为船厂节省了大量占用资金。
记者:你们现在这样做了吗?
徐才中:去年下半年就开始这样做,与“南钢”合作,我们主动给他们一吨钢报价增加26元钱,前提是必须按照我们的要求进行钢材配送。我们算过一笔账:之前我们常年堆放的钢材库存是3万吨,如果减掉一万吨,核算到每吨钢,可以节省资金成本50元,因此,即便多给钢厂26元,还是非常划算。去年我们熬过来,多亏这样做。
记者:用这个办法,你的两亿元资金缺口能解决多少?
徐才中:现在我们和“沙钢”也在这么做,今年计划把钢材库存量减少到5000吨之内。按照同样思路,我们还在尽力提高分段制造储备和上船时间的一致性,尽量减少分段制造的堆放。这些做法加起来,基本能解决资金缺口。
记者:这个办法别的船企也可以共享下。
徐才中:正在做。现在我们在与舟山港务集团合作,建一个公共堆场,面向所有舟山船厂进行配送,粗略估算,一个月可以节省资金占用25亿元。
“熬”出头还得靠新产品
记者:听上去,虽然日子紧,你们还是能熬出头的。
徐才中:上面说的只是一个方面,行情总归会转好。但要分享到未来的行业景气,只靠“节流”还不够,还要有新产品。
记者:你们在开发什么新产品?
徐才中:最近,我们在青岛组建了一个设计院。现在在开发的新产品主要有两种,一种是多功能船,这种船结构紧凑,附加值更高。另一种我觉得更重要,就是节能船舶,我们从2010年开始就与日本设计公司合作研发,已经投入了2000多万元,现在进行到详细设计阶段,非常关键,接下来就是生产设计。节能环保是造船业下一步发展的方向,欧盟搞了航空碳税,据我们了解,针对船舶的碳排放税也在酝酿中。在节能船舶发展上,中国企业是与发达国家同行同步的。
记者:在“过冬”中,政府能做些什么?
徐才中:企业发展最终靠自己。但造船业是支柱产业,产业带动性很强,这几年民企对中国造船业快速发展立下汗马功劳,现在行业处于低谷,我个人认为可以借鉴下韩国分类管理的做法。2008年金融危机时,韩国将造船企业分为三类,第一种属于国家必保,如“三星重工”等。第二种属于银行保证。第三种要淘汰,实施兼并。不能对造船业实行一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