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船舶融资业能否东山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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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每日邮报》12月19日报道，伦敦市长鲍里斯•约翰逊18日在接受英国广播公司政治访谈节目采访时宣称，欧元将在未来一年内崩溃。他认为，欧洲领导人应该停止“把欧元区捆绑在一起的疯狂努力”，并奉劝一些国家必须从欧元区退出。此言一出，舆论哗然。难道欧债危机真就到了无药可救、只等俯首就戮的悲惨境地？由此会否给欧元区船舶融资银行带来灭顶之灾？ 冰冷的数据
Petrofin银行研究所最近的一份调查报告显示，全球前40家船舶融资银行放贷总额达到46亿美元，同比变化不大，但是，这次调查明显暴露出，更多的银行正在削减面向航运业的贷款，而加码航运业放贷的银行却在减少。
当问及欧洲船舶融资业能否在2012年东山再起时，接受调查的这40家银行给出的回答不免让业内人士倒吸凉气，他们一致认为不可能。41%的银行持悲观预期说，如果行业复苏真的会来临，那也要等到2014年，而34%的银行相对乐观一些，认为2013年行业将现好转迹象，但是仍有24%的银行预计2015 年前不可能出现复苏征兆。在贷款总额方面，不足一半的银行（48%）勉强给出船舶融资合同总额将在2012年仅上涨一成的预期。
上述整体悲观的预期与今年银行一系列收缩措施密切相关。接受调查的40家银行中，46%的银行减少了船舶融资业务，同比增加16%，而仍然有船舶融资能力的银行则从去年的53.3%下降至不足30%。Petrofin的分析表明，船舶融资越来越向大型私有上市船公司靠拢，且这些船公司财务稳健有力，因为银行手中可供借贷的流动资金捉襟见肘，银行变得愈发挑剔了，他们必须首先考虑利用手头有限的资金放贷给那些传统的优质客户，以维持良好的业务往来及资金安全。其他较小的船公司如果想筹到现金，或将被逼无奈地支付史无前例的高昂贷款保证金。
军心涣散
近日，德国北方银行（HSH Nordbank）负责航运业务的董事Torsten Temp警告说，欧洲主权债务危机将导致欧元区敢于继续对航运业放贷的欧洲银行越来越少。船舶融资银行交易日渐冷清，贷款形势日趋紧张，进一步证明，在银行对苦寻融资渠道的船东放心放贷之前，欧元区前景将黯淡依旧，甚至可能更加恶化，严苛的贷款门槛很可能延续数年之久。银行放贷总量料将锐减，作为贷款大户的航运企业首当其冲受到殃及，并且这一趋势愈发明显了。欧洲银行业一直以来都是作为给航运业输血的“最大血库”为业内所知，而现在自身都面临前所未有的资金挑战和压力。
众多银行纷纷将大幅削减对航运企业的贷款业务作为深度改革的一部分，以满足银行重建及加强各自资产负债表的需求，这在很大程度上将导致航运业信贷的进一步严重萎缩。银行都意识到政府债券的高风险性，而自身又有强烈的再融资需求，因此各大银行可能最终被迫走上向二级市场融资的道路。然而，一旦融资未果，包括德国银行在内的大批欧洲银行将不得不从船舶融资市场上大撤退。
根据Petrofin的最新分析，航运业超过8成的银行贷款都是来自欧洲银行，尽管随着亚洲银行的放贷日渐活跃，这一比例有小幅收窄趋势，但是从总体上看，欧洲银行业面临的危机对航运业的影响至关重大。
损失惨重
最近举行的伦敦海运金融与投资会议上，荷兰商业银行（ING Bank）首席经济师Rob Carnell一一列举并详述了欧洲银行所面临的严峻挑战。Carnell曾是一位主要关注美国银行业的经济学家，但是鉴于欧债问题日益突出，从去年开始，他就转而研究欧洲经济形势，尤其是欧债危机笼罩下的欧洲银行业。
Carnell警告说：“对于欧洲银行业来说，信贷创新绝非易事，并且这一瓶颈将影响数年之久。随着欧元区债务违约日渐泛滥，银行贷款面临大批蒸发的可能，由此导致自身深度再融资的需求日盛，所以说欧洲银行业正遭受前所未有的重创。”
欧洲各大银行具体损失大致如下：希腊债务违约率高达65%，葡萄牙和爱尔兰为30%，西班牙为15%以及意大利为10%，91家欧洲银行当中或有58家不得不通过再融资来补充违约带来的资金缺口，这部分额外的融资额或高达13.9亿欧元（折合18.6亿美元）。一旦欧元区经济陷入大萧条，那么银行的再融资总额的泡沫还将吹的更大，而这当中最受伤的莫过于面向公司和家庭的银行信贷支出能力，所以，幻想中的信贷增长也将化作美丽的空中楼阁。
更为严重的是，银行信贷功能日渐紊乱的预期将给重度依赖银行放贷的欧洲经济带来强烈的负面暗示效应。如果希腊因违约被赶出欧元区，那么更多欧元区国家都会面临相同的下场，因此这一多米诺骨牌效应料将令脆弱的欧元区框架土崩瓦解。另外，欧元区大佬——德国如若不能独善其身，那德国贷款违约所带来的冲击力绝非雷曼兄弟破产的影响力所能匹敌的，尽管这一事件发生概率还很小，但是万一有此一劫，后果对于整个欧元区都是灾难性的。
Carnell援引一份针对欧洲央行进行的问卷调查报告指出，欧元区船公司融资预期令人大失所望。随着整个欧洲银行业的行业性风险上升，或将导致银行国有化愈演愈烈，银行信贷被深度冻结，受此影响，广大船公司的融资成本必将节节攀升。
为有效破解欧洲经济和融资难题，欧盟主席巴罗佐陆续炮制出一揽子解决方案，方案涉及危及众多欧洲银行及其融资能力的主权债务危机解决办法。其中不乏一系列新规的出台，例如加强对欧元区国家自身预算赤字管理方面的严密监管，以及发行欧洲稳定基金等规定。但是，上述任何一项新措施的效力发挥都将要等到数月之后才能显现，因此这些看似对症下药的方子短期内不可能遏制住银行放贷能力快速下滑的大趋势。
航运业“最受伤”
近日，欧洲央行强调说，银行间越来越不愿意相互拆借，这与2008年的金融危机时期的情形有些相似，惜贷的结果无疑使得银行融资成本提高。各大银行宁愿将有限的资金存入欧洲央行，也不愿意拿出来相互救济，即使央行存款利息偏低，也不惜如此。结果，欧洲央行不得不行使主贷人的角色，不断向区内深陷危机的银行加大放贷额度，以填补银行资金缺口，缓和紧张的市场情绪。由此看来，银行入冬，最无辜的受害者莫过于中小企业和普通消费者，这几乎成为银行业紧缩的通病。
荷兰商业银行执行董事Rory Hussy透露，尽管近两年面向航运业的银团贷款有所增加，但是放贷总量较之此前水平远远落后，且还在磋商之中的大部分贷款都是面对离岸产业发放的，而非主流航运企业，预计明年这一趋势很难改变。
造成船公司融资压力上升的原因是多方面因素叠加所致。首先，举步维艰的欧元区经济氛围令各家银行的资金成本大幅上涨，银行风险要转移，途径之一就是对增长前景不明的航运业实行铁腕式提高融资门槛及融资成本的措施。另外，航运市场船舶运价及船东收益的前景展望偏负面使得银行贷款的风险系数陡增，相反，贷款给其他走势更为健康的行业，银行或不仅可以降低放贷风险，甚至还能收到更丰厚的回报。在这样的大背景之下，几大船舶融资银行巨头已然大幅调低航运业融资份额，甚至从航运市场上彻底全身而退。
在英国，大部分银行已经不堪重负，且面临因政治压力而被迫减债的处境。实力不济的银行早就毅然抛弃了航运企业，而实力尚可的银行则仅留有小部分船舶融资业务。法国作为欧元区的支柱国之一，国内各大银行深受主权债务的重创，对于船舶融资这块“鸡肋”，已经胃口大减，融资预算持续萎缩。而另一个欧元区“擎天柱”——德国，其国内大批船舶融资银行一直以来都是以“KG基金系”以及集装箱运输企业的“最大血库”著称于世，此波危机令其更是焦头难额、疲于应付。德国顶尖船舶融资银行Scandinavian银行的船舶融资业务虽然在某种程度上仍然向船企开放，但是银行对船企的资格审查趋于严格，甄选力度骤然升级。而“置身事外”的美国银行也似乎嗅到了沉重的危机感，国内仅有投资银行还向航运业敞开着大门。
这意味着2012年航运企业的融资之路必将雪上加霜。因为众多船舶融资银行为应对自身资金短缺的问题将继续绞尽脑汁，而且随着船舶融资银行资金成本的提高，船公司的融资成本也在水涨船高，且上涨速度有加快的迹象。与此同时，航运业还要与其他融资成本更高的行业展开残酷地竞争，这场行业间的融资之战是银行利益最大化的原始动力使然。
但是，航运业大佬们凭借其雄厚的商业底子、一呼百应的品牌价值以及与银行长期密切的合作关系等优势，较之其他业内的“虾兵虾将”还是可以运作到部分银行贷款，尤其是那些市场传闻有兼并重组内幕的航运企业还有可能给贷款银行带来交叉销售的良机。也许我们应该对未来有所希冀，希望也正如莎士比亚所言，黑暗无论怎样悠长，白昼总会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