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家到新厂区,
过了把演员的瘾,还是要回复原本的生活和工作,这段时间单位和科里都发生了比较大的事儿,一个是搬家,一个是换了新的领导。 前面提到过了老厂的面积比较小产能比较低,尤其没有大的船坞,造船只能在船台造几万吨的小船。所以在一个围海造陆的新区组建了新厂,据说投资上百亿,都是银行的贷款,所以每年的利息也是天文数字。新厂有两个大船坞,三十万吨的租借给了修船,另外一个更大的造船自己用。其实船台造水下水时候很震撼的,我看到过两次还留了照片和视频,可惜现在已经找不到了。
搬离老厂是分部门逐渐进行的,因为新厂地方很偏僻,好多员工的通勤其实更长了,而且上下班要经历一条特别拥堵大货车还多的道路。所以搬离过程中,很多老员工就不太乐意过去了。我们老主任正好也在退休的年龄,就没有跟着去新厂。 修船是最后搬走的,因为修船是需要船坞的,虽然新区有个大船坞租给了厂里,但毕竟现在的主要业务还是小船,厂里的小吨位船坞正合适。所以零零散散往后拖了很长时间才撤离。
从通勤的角度,我是乐意去新厂区的,因为家就安在这个偏僻的区域内,虽然离得还是很远大,是毕竟不用自己开车经过一条大货车特多而且危险拥堵的高速路开放段。前边也提到了,我那时候也很傻,除了这边房价便宜,真的是考虑在厂子长干的。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后来还是离职了。 技术科搬家的时间持续了两三天,虽然没啥重资产,电脑和柜子就是主要的家当(桌椅都准备换新了),但是没想到技术资料,图纸,图书和相关工具倒成了大头。科里面的男劳力主要负责整理和搬运,女员工负责打扫,俗话说破家值万贯,整理出的东西也装了好多车才拉完。毕竟在这里生活了三四年,真要想着以后不在这儿了,还有些不舍,所以留了一张人去楼空的照片做了留念。
新的地点,其实还是所有分厂都在一个巨大的厂区,不过做了一定的规划,修船是在一个靠近码头的角上,没建好的浮船坞,和老厂带来的小浮船坞,吊船和拖轮等也都在码头停泊。码头边上不远处是船体轮机电气管线车间,还有各类库房。办公楼也是崭新的五层小楼,看上去着实气派了不少。本来在附近也是规划着建一个大的修船船坞(有说三十万吨的,也有说十万吨的),但是正赶上了减少产能的命令,这个计划就搁浅了。租用的造船大船坞实在是太远了,在厂区的另一个角,平时即使开车也要二十分钟。倒不是真的有这么远,主要是新厂限速二十迈,开始有些员工或者分包商不信邪,除了测速摄像处龟速行驶其他地点风驰电掣,直到被安保处蹲在芦苇荡里面的安全员逮到狠罚,才都不敢再越雷池。
其他部门比如物资或作业组有电驴子出行,技术科没有前往大船坞的班车,员工也不愿意开自己车前往(油费较多,经过吊车轨道托底,而且那边油漆点子都沾在车上),因为离大船坞太远,在附近的楼上也有临时休息的地点,如果有测绘或者现场技术支持的活儿,如果不着急的话我们就真的溜达着前往,大概耗费一个半小时才能到。后来找到了一条捷径,就是横穿一片未开发的产区,里面主要是一人高的芦苇和杂草。路程由两条直角边变成了斜边,时间也大概控制在一个小时左右。
那片荒地还真的是荒凉,冬天真的看到过野兔子流窜,我同事路过还发现刺猬和一些不知名的鸟在此盘踞。到了春天,也有些人会挖一些不知名的野菜改善生活。由于新厂区毗邻深水航道,这边的鱼明显也比老厂区的多而且大,不时的会有特别小的船来厂区港池撒网捕鱼,或者好多钓鱼佬在码头垂钓,还需要巡逻艇过来驱散。不仅如此,大船坞进船之后需要抽水,不时也听到说抽水后有大量一尺来长的大梭鱼或海鲈鱼的消息。
厂区紧挨着中粮,不知道为啥这种布置,一个是污染比较大的装备制造重工厂,一个是不能污染的粮食企业。这俩邻居开始经常互相投诉,导致后来喷砂油漆的行为也收敛了不少。新厂另一边是家规模比较大的海工制造企业,也就是后来我大概干了三年的地方。再往外边还有其他的重工、海洋工程基地、化工厂等。整个新区的最东端,是个赶海摸螃蟹和大海螺的好地方,我有几个同事特别喜欢这个活动,必须在深秋晚上退大潮的时候,好多海鲜来不及跟着褪下去。同事就驱车来到新区最东边,用最亮的手电照在水里,那时的螃蟹就会维纹丝不动束手就擒,经常一次就捡多半桶,海螺也都是硕大肥美的。这个活儿真的会上瘾,即使有时面对已经变凉的齐腰深的海水,他们也经常乐此不疲。 对大多数同事来说,来新区的好处是不用加班,因为加班就没有了班车,而打车也并不报销(即使可以报销,这么偏的地方,除了价格高出几倍的黑车,也无其他出租车路过),所以经常看到的场景是提前十分钟,各个科室都空了,在下边排队刷指纹打卡。然后奔向一排班车长龙寻找需要坐的车,当然这仅限二线科室,一线的项目组和作业组还是要加班干活儿的。 我们科里的领导也换了人,原来修船厂长离职,而我们技术的领导上位,空出来的位置给了我第一个项目组担任项目经理的研究生师兄。新官上任三把火,因为从现场过来的,所以对技术部懒散摸鱼的现状不满,新领导进行了多项改革措施,比如按照出图量进行量化,比如撤换了船体室主任,比如强化考勤纪律等。搞得当时下边颇有怨言,加之地方新厂偏远,也有一部分人离职另谋出路。 其实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对于重工制造业,大多数人就是个螺丝钉,换个人一样能干。但确实也少了好多测绘等活儿,多的是改装或常规特检维修等项目,业务也从小拖轮鱼加工船变成了各种钻井平台。 其实海油的项目产值还是比较高的,虽然确实招投标要繁琐和正规,要说缺点,就是回款太慢,据说要半年以上。在新厂这边资金压力很大,据说经常要贷款发工资,所以领导们也都很发愁。印象最深的就是各位厂长,经常的神态就是眉头紧锁,包括我们原来的部门领导,本来浓眉大眼高大帅气,当了厂长后经常也是愁眉不展,头发也明显白了一些。 当然这些都是咱月薪三千的基层员工该操心的事儿,我们依旧去现场测绘,会办公室画图,中午吃饭午休,到点下班回家的单调生活。勘验的各个平台也陆续来到了船坞,我们主要的活儿就是整理些料单,或画简单的布置图。其实小活儿还真不需要技术出图,管线作业组自己就现场就解决了,我们更多的是要到现场根据走向画完工图。这个其实没啥技术含量也没啥危险,不过我还受了些小的“工伤”:在测量长度的时候用的卷尺,有时需要测量长距离而拉出的比较长,然后弹性比较好的卷尺回撤的速度也很快。那次因为记录数据没戴手套,左手居然被拉了个口子!其实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以前还经历过一次更离谱的,测量一块电池,然后手碰到卷尺的时候,如同被火烫了一样的感觉,手指肚居然瞬间起了一层白色的茧子!后来想想,应该是这个蓄电池漏的浓硫酸液体沾到了卷尺上,手指不小心碰到了之后就瞬间被腐蚀了,卷尺划的口子是慢慢愈合的,而硫酸腐蚀的皮是一圈圈的脱落。不过这些伤不影响干活儿和画图,同事是个灵活的胖子,喜欢抽烟和玩儿游戏。现场测绘和画图贼快,这个我一直自愧不如。
不过闲暇时间,根据得到的图纸,把钻井平台的相关设备也大概摸了一遍,海上勘验和平台在场的时候,会和平台上的人员闲聊。他们说这个行业也是强周期的,国际油价超100美元每桶,就可以多开采赚大钱,平台的租赁费用也高,如果低于50美元每桶,那活儿就很难干,效益也差了。不过能源这个东西还是国家大力支持的,并不存在船舶这种恶性竞争的情况。另外感觉虽然海油也是国企,他们的敬业程度和综合素质要高了不少,起码跟我们接触的人没有推诿扯皮的现象。也了解到了海上钻井其实是个很危险和辛苦的行当,尤其钻井装置日夜不停,人员在海上恶略环境风吹日晒寒气袭人,都要时刻守护,这行业工资高,付出也着实不少。 那阵子除了钻井平台,海油相关的活儿还真不少,接到了好几条大型起重船和铺管船。这些船的船体都比较简单,就是设备相对特殊,不过没有多少技术含量高的修理项目,也没啥太深的印象了。后来听说由来了一艘技术含量十几层楼那么高的装备........FPSO. FPSO的大名我是早就听过的,在海工设计的时候也参与了一些他们所谓“大船”的工作,海工强项是导管架上部模块等,船体其实不算擅长,海油的FPSO等一般是给上船院等设计。我有几个同学一段时间也是找的大连改装的FPSO业主现场工作,据说工资特别高。这船的技术含量,复杂程度和改装建造产值也都是远高于常规航运船舶的。 虽然图纸见过了不少,但实物也是在一艘退役FPSO到我们厂之后才一睹真容。这船的来历不太清楚了,到了之后也只是进行了最基础的维修,然后长期停泊在码头上,没想到后来这船成了钉子户,长期停泊在码头上,修船码头虽然不短,但这个大型FPSO和没建好的浮船坞还是占据了不小的长度,所以不得不经常来回移驳,耗费了很多现场资源。 我们厂当时也有意向承接相关的FPSO项目。这猪都送上门来了,虽然都没吃过猪肉,还是要见识一下它是怎么跑的。和相关项目组打好招呼之后,技术科好多人浩浩荡荡的上去进行了查勘。 说实话当时真的就是走马观花,上边复杂的设备和管路让人眼花缭乱。给我印象比较深的是发电机和压缩机。这和常规船舶的不一样,航运船舶的柴油机实在机舱里面的,而且一般都是四冲程柴油机,这平台上是燃气轮机,被一个箱子包裹其中没看到庐山真面目。而压缩机也是有着非常复杂设备管路和巨大的电机,和航运船舶上的为动力或通用系统服务的空气压缩机完全不是一类东西。还有就是各类巨大的罐体和换热器,这些都是原油处理的相关流程设备,就只能现场看看了。没成想的是后面几年都在和这些东西打交道,用现在一句特别俗气的文案说法:命运的齿轮从那时就开始转动,这次走马观花的查勘也被写进了后边简历“精通FPSO各类设备的原理和布置”等稍显夸大的措辞。 来了个大活儿:油轮加装脱硫醇项目
那段时间海工形势回暖,厂里面也在积极努力,看看能否承接到FPSO撬块或改装等高产值项目。没想到墙里开花墙外香,公司的海工部居然还接到了个相关的项目。海工部是公司的一个战略性的部门,领导是原来的重机厂领导,既然有战略性,那么实际落地的项目就没多少。终于一个偶然的机会听说有个船东有意向对VLCC改装,就紧密接洽了过来。然而VLCC改装项目海工部是没法干的,就找来了修船。 我们也是在一片懵逼中参加第一次碰头会,开始还真的以为要把VLCC改成FPSO。说实话要真这种大活儿,我们厂还真没有实力接。然而在会上才听说,是要把VLCC改成一个海上脱硫醇的加工厂。
船东很年轻,带着一个干过老轨的机务,听他介绍是看准了一个市场机会,就是伊朗运来的原油需要进行脱硫醇处理(硫醇具体是啥没太关注过,反正据说特别臭而且对结构腐蚀比较厉害的杂质),加上当时油轮市场非常不景气,价格相对很便宜,就准备买一艘旧的VLCC进行改造,打造一个海上加工厂。其实就是把油轮改造,上面加上几个处理模块,将伊朗运来的原油进行脱硫醇处理。这次除了他俩,还带来一个山东那边干陆地化工的研究院团队,看样子应该是以后的设计方。
以我浅薄的经验来看,这个项目实在算不上靠谱,本来油轮运输就够危险的了,还要在上边加个石化工厂?毕竟不时自己家里装修想怎么办就怎么办,起码船检这关就不一定能过得去。而且好像听说过大连有一次发生着火和原油泄露,好像就是处理这玩意儿出现的事故,陆地尚且如此,船上处理的危险性就更大了吧?而听到设计团队的发言后,更是坚定了这个想法。 按说我也算是在国企里面历练过的老油条了,但听了设计团队的发言后还是不知所措。他们说的每个字我都了解,但连成一段话后愣是不明白要表达的是什么,尤其一个五十来岁的电气专业的老头,车轱辘话说了二十多分钟,一句完整的意思也没表述出来,最后他们领导都看不下去了直接打断并进行了总结发言,核心的意思我们听明白了:这活儿他们也没干过,要进行细致深入的讨论;船舶他们没玩儿过,所以要以船厂为核心,他们配合。海工部的领导也是大忽悠级别的人物,听到这个之后直接发飙:我们是建造单位,设计的责任我们负担不起,如果没有能力做,那就直接换一家。
这句话着实震撼住了对方,谈的话题稍微落地了一些,但基础的难题真的太多,那次会面并没有商量出个结果。 我们小兵都以为这就没戏了,即使船东想干也有实力干,各种审批检验不拖个几年也不可能,早晚也要拖黄了。而我们领导缺表示不一定,不要以国企这种办事效率来考量,有时候私企办事很灵活,只要认定能赚钱,效率会很高,而不像是国企流程优先拖拖拉拉的。 事实证明领导的眼光和见识就是比我们高了不少,果然没过几天又要通知去开这个的研讨会。我还以为还是上次的陆地研究院的老油条们,没想到这次换了个团队,除了年轻船东和机务老轨,还有三个人。通过介绍才知道,有两个是法国船级社BV的人员,一个是个技术公司的老板,应该是设计方。
这个老板看着是搞技术的出身,深入浅出的把脱硫醇的流程和设备大概介绍了一遍,对相关技术问题的解答也都一一回应,比上个团队强了不少。按他的说法就是,这个流程处理完全没有问题,用在船上也完全可行。但是船舶各个舱如何保证调驳以保障处理纯净度和总纵强度,以及是否可以一边航行一边处理,这就需要船厂和船级社的专家讨论。 船厂方先发言,这个情况我们也没遇到过,毕竟要考虑一个或者几个舱来处理,那么对强度的影响还是要委托专业的团队计算。我们厂里还是主要进行相关改装和处理撬块的加装。而BV船级社的人员则表示,这个新的撬块恐怕入级难度较大,因为没有现成的例子做参考,而且边航行边处理,恐怕各国都不见得允许,还需要认真探讨解决。
交流又陷入了僵局,最终还是年轻船东来解决的,他不时很耐烦的说到:希望大家有个共识,我们来不时探讨可行性的,而是要解决如何干的问题,这工程我们是必须要干的,如果航行处理有问题,那么就改为固定锚泊处理,如果这个处理模块入级有难度,那么我们就不入级这部分。如果还有哪个技术难题现在各方解决不了,那我们就找其他方面进行合作。总之,这事儿敲定了,考虑下步如何做就对了。
还是船东有魄力,这席话让我们都闭嘴了,谁也没想到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下来。BV的人看到船东强硬态度,立马也表示全力配合并尽可能提供各种所需的技术服务。海工部和修船的领导也表示,马上启动前期准备工作,资金、图纸和材料到位后立马开始项目,争取工程最快完成! 在回来的路上,我们感叹这事儿跟做梦一样,这老板的魄力也是真够大的,后来听说他是有交通部的相关关系,说是这个生意特别赚钱,所以不惜一切代价促成此事。不禁感慨道人家能赚钱不是没有道理的,这种信息捕获能力和魄力,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同时我们也在感概前后两次设计院人员的差距,对此领导又表现出不一样的看法:虽然第一次那个团队各种车轱辘话,但基本功夫还是有的,也有足够强的风险控制和规避意识。第二次这个,虽然讲起来头头是道,但很可能就他一个明白人,而且也能看出来这哥们儿把各个问题都说的风轻云淡,那么实际后边打交道真的会那么轻松吗?未必!还真的又让领导说中了,果然后边和设计方打交道时候一波三折,当然这是后话了。 突然天上掉下个大项目,员工们还是挺兴奋的,这个船东的效率还真是高,没几天就发来了计划购买的VLCC的图纸,让我们先进行研究,并建模改造油舱管线部分。据说 那艘油轮的船况还不错,价格也才两千万左右,确实还是挺值的。而上部撬块的设计都是由那个设计人员的公司完成设计并部分供货,我们厂里负责制造模块和组装以及后期的调试(后来知道是个大连小设计公司的老板,从化工设计院干过,这个脱硫醇的工艺他好像还有个专利)。
简单说下这个脱硫醇的工艺流程原理吧,陆地化工应该很成熟了,就是通过碱性溶液与原油充分接触反应去掉原油中的硫醇,通过一个纤维膜接触器的核心部件达到碱液和原油充分接触的效果,这就需要有碱液制备,纤维膜接触,废液处理等多个撬块,这些装备都放在VLCC的油舱甲板上,因此甲板结构强度需要加强,上部管线和进舱管线需要改动。此外,需要增加原油循环泵、空压机、制氮机等大型设备,配电和DCS控制等系统。因为不再航行,尾轴,螺旋桨,舵叶等设备拆除,相关论及系统也要进行更改。
资金到位的很快,前期的改装建模等已经进行,但进度还真就卡在了大连这家设计公司上,原来这老板前期讲的很好,而公司人手并没有多少,所以设计进度很慢。后来厂里实在没办法,派了好几拨人员进驻公司进行督促。出来一些设计图纸就开始建造,项目就这么很快的启动了。 我是前期就开始接触这个项目了,不过没有负责具体的建模,而是负责设备技术协议、验货等工作。记得这上面的几个罐体、换热器等都是这个设计公司承包后委托给了我们本地的一家石化装备生产商,到了检验的节点我们厂里的技术、检验等和设计公司的一个代表(据说是老板的侄子)前往现场检查见证,来这个厂子主要就是容器和换热器的压力试验。
公司在城区的边缘地带,虽然地方不大,但订单还真的不少。而且都是些大型国企装备制造的项目,据老板说产值和利润还都可以。 项目用到的动设备主要是各种流程泵,都在市区的一家中型国营泵厂,做性能试验的时候我们去过几次。虽然市区来过多次,但头一次看到繁华市区的深处也有类似于我们船厂风格的老国企,听厂家销售介绍说,这个泵厂也在转型,因为环保查的很严,所以铸造等活儿已经外包,厂内保留的是机加工、组装和调试等内容。厂内的订单除了陆地、船舶等应用,也在往海工方向发展。
没事儿的时候,也会和主管去现场查看撬块结构的组对等情况。除了上部组块,与船体连接的部分还要设计和建造复杂的垫墩,结构的东西我不太懂也就看个热闹,主要跟着看一下设备安装、管路连接、电气布线等内容。由于厂里把这个项目作为第一优先级,所以现场的进度很快,船东买船的进度也异常迅速,船舶的详细图纸发过来好几箱子,闲暇之余我们负责扫描打印备份。那个项目的前期,虽然有些小的插曲,但总体还是按照工期计划一步步的落实,就当我们全力准备项目的时候,突然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船来不了了。 不能来厂的原因也很简单,相关部门不同意,原来厂里的码头没有停泊VLCC的资质,这个其实据说很早就在办理,但公司相关的人员变动频繁,居然拖拖拉拉的没有办成!当时气的董事长大骂了相关负责人,然后也出动了各方面的关系希望特事特办,然而得到相关部门的答复也很简单......不行,就要一步步按照规矩来。
原来我们这边的港口码头曾经有一次震惊世界的大爆炸,之后相关管理部门噤若寒蝉,对相关的项目的审批慎之又慎。比起你厂子的损失,人家的乌纱帽肯定是更要紧的,而一旦不能进厂,这个属于厂方责任,巨额的改装费用不但拿不着,还要赔付天价违约金。那可能厂子真的会黄了,为此领导们也是使劲浑身解数,托关系看看能否有啥补救措施。最终据说花了三十多万做了相关评审,本以为花钱消灾事儿就能往下进行了。得到的答复依然是......不行。
实在没了办法,只好相出一个权宜之计,我们厂把船舶修理改装的工程分包出去,然后派项目组去监督,也就是成了二船东。而能够选择的船厂其实并不多,考虑北方的有能力且愿意承接的船厂只有山海关船厂一家。也只能冒着被狂宰的风险,把所有项目转移到了山船,项目组的人选确定的也很快,除了工程部的项目经理和主管,技术和质检都出了人,尤其技术部是船体轮机电气各出俩人,我当然也在其中之列,大队人马就浩浩荡荡开奔山船,开始了长达三个多月的出差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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