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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遠廣州分公司“桂林”號和“吉林”號
由開式遮蔽甲板船改成閉式遮蔽甲板船
林明亮
我是1963年上海交大毕业后分配到船检局(现中国船级社)广州办事处工作的。文化大革命期间,大概是在1966年,中远广州分公司从国外购进二艘西德1954年造的二层甲板货船。这二艘船原来证书是按开式遮蔽甲板船营运的。经过当时船检广办初次入级检验后,也仍按开式遮蔽甲板船营运,分别是“桂林”号和“吉林”号,载重量各为8900 吨。二轮由中远广州分公司管理和营运,数年内也都按规定完成了各种检验,正常远洋航行。大概是到了1968/1969年间,我上船对“吉林”号进行年度检验时,钱方安船长操著标准悦耳的四川口音说:“老林,我们的船现在是以开式遮蔽甲板船营运,没有闭式证书。你能不能给我们发闭式遮蔽甲板船的证书,以大吨位营运,我们每次从国外回来装的都是重货,开式小吨位不能满足我们的载重要求,国家需要建设物资。”钱船长是50年代初大连海大毕业的老船长,待人热情,和蔼可亲,工作责任心强。钱船长一席话,令我十分感动。但他所提的问题牵涉到许多技术问题。我对他说:“钱船长,您提的问题很好,提高船的运输能力,对国家有好处。但这个问题牵涉到很多技术问题,譬如船的强度,乾舷、载重线,稳性,国家吨位、苏伊士运河吨位丈量计算,等等。是否请您公司船技处的同志提供资料给我们船检部门好吗?” “那好吧,我先向他们提出。”船长说。
那时候,我们单位在广州南堤50号二楼办公,中远广州分公司在广州滨江路办公。一天,听见楼下有人喊: “明亮,明亮,你下来一下。”那声音很熟悉,从窗口望下,没错,正是船技处的老黄,大家都是学造船的,船体专业。平时谈得来。我匆匆下去。一见面,老黄说:“明亮啊,你叫钱船长要我们提供强度计算,还有那麽多其它计算。我们没人算啊,都到英德干校清理阶级队伍去了,你帮个忙吧!”我说:“我们原来53人,科室分工很细,各行其职,前些时候50个人下去清理阶级队伍,留下3个人,现在回来4人,也就7个人,国轮还好办 ,各忙各的。遇上外轮,轮机、电气的上船,我得去。他们写完中文报告,我得翻译打字。忙不过来啊!钱船长提这事,属船体专业的事,还是你算吧!”。“我们这麽多船在港,公司留下人少,没人算,还是你们算吧!”,老黄坚持道。二个老朋友,就这样站在烈日下好长时间为钱船长这麽一桩好建议互相为难著。心里觉得不怎麽对劲,于是乎我心软了,说:“那我来算吧!我们船体科的老师兄都去了英德农场了。”。他一听,马上就说:“那好呀,这事就交给你了。”转身就走。“喂喂,老兄,你别走得那麽快,你不考虑我怎麽向处里交代啊?你得向我们处写个公文来才行!”第二天,他们的公文来了。就这样,我们船检处接下了这样一个任务。
在那个特殊年代,“抓革命、促生产”,一项正常的业务,通过“革命友情”从一个单位无偿被委托到另外一个单位代为义务执行。改革开放几十年后,回顾那个年代的一些做法也是蛮有意思的。
好吧,言归正传。船检广办把这个任务接下来了,但这个任务怎麽去完成呢?
离开学校5-6年了,老师不在身边;单位里船体科的师兄、学长去了干校;这回得自力更生了。大学毕业前那半年毕业设计实践,汪希龄指导老师的悉心指导,严格要求,同学间的交流心得,在这个时候给我很多启示,帮了我很大的忙。思路和作业是这样开始的:
1.列下清单,上船把所需要的图纸资料拿下来。
2.二层甲板船,从开式(小吨位)改成闭式(大吨位),即是增加载重量,这船受得了吗?即首先考虑的是强度问题。什麽强度?总纵强度!总纵强度怎麽计算?毕业设计做过。先计算中拱、中垂弯矩;再利用横舯剖图计算惯性矩、剖面模数;求得弯曲应力。
3.总纵强度计算核查合格了,可以多装货了,但多装货重心高了,船的稳性行吗?空载出港、到港;满载出港、到港各种装载状况计算结果如何?全都得计算核查。
4.船的稳性计算核查合格了,但由于多装货吃水深了,船的干舷够吗?需要进行干舷计算、载重线核查,绘制载重线标志图供厂方勘画。
5.由于闭式(大吨位)量吨甲板在上甲板,这就需要丈量国家吨位和苏伊士运河吨位。图纸丈量与现场丈量(请船员帮忙拉皮尺,撑特制木杆)二结合,采用辛普逊法积分法求取。
6.上甲板吨位开口、甲板间吨位开口装置检查修理。
就这样,经过三个星期的努力,完成了计算核查工作,确定该船可以由开式遮蔽甲板船 改成 闭式遮蔽甲板船,载重量由 8900 吨 增加到 10900 吨。由于那年代生产效率很低,船压港,差不多时间回黄埔港的姐妹船“桂林”号也经核查,二船同样处理。均签发全套闭式遮蔽甲板船证书。各做二副本,一份存处里,一份送呈北京船检总局。
这是我离开校门55年后在船检工作中值得回忆的工作之一。二船安全航行直至拆解。感谢钱方安船长的建议,感谢各任船长、船员严谨配载,小心驾驶。我退休多年了,回忆往事感到无比欣慰,我尽力了。
2018-5-28 完稿于香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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