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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说我这些年的工作经历(图文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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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11-23 10:32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中国上海
第三个拖轮携带挖泥船撞大桥,  
这个还是经纪委托的案子,但是干起来确实最窝火和费劲的。
前面提到了,因为有经纪在中间的斡旋,被保险人的相关报价一般都是被承认的(别太出格儿的)。保险理赔那边一般也不太为难,但是这次的案子,保险理赔遇到个不好说话的。所以开始夹在中间的我非常难受。
这起事故其实也比较复杂,后来听被保险人讲过缘由:说是当地海事局要求停在海河上的废弃船舶(一般都是工程船)需要清理出去,以便这边的海上施工。任务交给了本地的港口轮驳公司的拖轮船队,而在拖航过程中经历正在修建的大桥时,因风向太大还是指挥不利(拖轮方肯定说是风力等不可控原因)导致了被拖的一艘采砂船剐蹭,导致船体和运输带部分受损。所以拖轮公司有拖带失误的责任,需要给采砂船进行赔偿而走的保险。大体相当于拖车在拖行其它车辆时导致车辆与路边围栏剐蹭,拖车办理的保险给被拖车辆进行修理。
其实需要修理的内容并不多,而且轮驳公司的保险是有十万免赔额的,实际修理的内容连免赔额都过不了,但被拖的采砂船船东是个社会人,待到这个机会就想着赚一笔。说了起码要六十万的费用否则赔钱,而且少了就直接找海事局等政府部门,因为这个活儿是他们给联系的。本着维稳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轮驳公司要尽量满足被拖船东的想法,然后就施压给了经纪公司,毕竟这可是本地优质大船东,人家一句话要说换保险就会损失个大客户的。
还是先和经纪的大姐沟通了此事,然后我就联系了被保险人拖轮公司的经理,保存电话后才发现,居然是我上上届的老乡兼师兄,也是他和我说了这事儿的具体情况,然后我们一起驾车前往了船舶停靠的码头。
从外观就可以看出来船已经停滞很久了,甲板上斑驳的锈痕也说明很长时间没保养了,损坏的地方是在船的侧面和传送带,侧面板被顶下去一部分但是没有破损,传送带臂从根部已经变形,应该是这部分原本就伸出船的侧面,拖带时候只考虑了船体但并没有考虑这部分产生的剐蹭,当然那天的风力确实有些大,不过也在正常作业范围内,而且从保险和轮驳公司的角度,违反气象要求进行拖带的责任更大(师兄说当时也是为了赶海事局要求的工期才进行的操作),所以这个笔录体现的还主要是观察疏忽导致的碰撞。
我从各个方位都留了照片,然后委婉的和师兄船东说起了这个事故恐怕怎么也不能赔到六十万吧,毕竟保险理赔也不是傻子,他们也会过来看的,没想到师兄说理赔那个傻子已经在之前看过了。到这儿看了看就说根本没多少钱的维修额,根本够不了免赔额,说话应该也比较冲,就和他们吵过一架了!
这,,,,,,
我脑瓜子嗡嗡的,人家来过了我可咋写?赶紧拨通了经纪大姐的电话说明了情况,大姐应该是清楚这事儿的,所以并没有表现的十分诧异。告诉我不用管他,以独立身份进行勘验,看看到底能赔多少?我说实话看现场就是结构件的破损,都换新也没多少钱,那个传送带换新的价格我不清楚的,但是报价再搞,加在一起也就刚比免赔额多些。和被拖船狮子大开口要的六十万差的太多了。大姐说那再沟通一下剔除一部分不合理的要求,不过要注意这个客户可不能丢,注意言辞别被投诉。我回复道委托人问题不大,但是这个保险理赔恐怕没有好脾气,大姐说不用管他,他也做不了主,不过还是要给他沟通一下。
这会儿采砂船的船东也来了,开着X7带着大金链子的壮汉,一看就像是混过社会的。而且理赔程序很熟,后备箱里居然带着整套理赔用的相关证书文件。得知我的身份后开口就问能赔多少?说光皮带三十万都下不来,而且船要进船坞修理,还要各种结构改装,怎么也要五六十万。我只能陪笑着说到,具体多少我也不能确定,因为赔钱的是保险公司,我们只能根据修理单和修理标准进行核减,这个价格恐怕不会完全覆盖修理费用,而且保险赔多少跟我们报告出多少没有直接关系。大哥一听说到,反正太少了我肯定不干,毕竟海事局让我们出来的,我们还不想搬呢,而且后边还有南方的一个大项目,一天就要耽误十几万的误工费呢。
我一听越说越理赔,就找个理由要去其它地方勘验细节走开了,后来这大哥说要一起吃个饭,我也说晚上有事儿给推脱掉了。
流程上肯定要和保险报告的,毕竟人家才是委托人,公估费用也是他来结算的。电话拨通后,这个“老师”果然非常不客气,说话基本上全是反问句:你觉得真的能够理赔五六十万嘛?你觉得真的能过免赔额嘛?我需要看到客观公正的公估结果,不受各方面因素影响的,如果这方面缺乏依据,我会建议换个公估人员的,,,,,,
后来我会对这种上来喜欢用反问句说话的人比较反感,最新听说个理论说这种人攻击性很强,当时这个大哥给我就是这个感觉。也让我有了几分恼怒,但毕竟人家是甲方,不能撕破脸,就附和道:五六十万应该是到不了的,只能是依照人家给出的修理单进行核减,所以金额我现在没法说,如果都用比较好的材料和进好的船厂船坞维修,超出免赔额还是很容易的。这种修理没有价格本的约束,所以双方对价格的争议会比较大。如果对公估不满意,换个委托是您这边的责任,我无权干涉,只能做自己范围内的事儿做好,收集好资料。我先做出一版初报,后面也会持续跟进。
理赔大哥听完后不客气的挂断了电话,艹,我也是第一次赶上这种情况,看来他的火气不小,下边的事儿不会太顺利。
初报还是很快写了出来,多贴了些照片,尽量把需要修理的内容展示的多一些,后边有个回旋的余地。船方是想着基于拿钱落袋为安的,所以催的比较急,过了几天后就开始进行了维修,我也接到通知进行了现场查勘。原以为怎么也要进船坞修理的,没想到就在码头那儿,船体被撞的位置也并没有进行切割更换,仅仅是把传送带和结构进行了换新。就这些修理量,还真不知道如何能编出来六十万的费用的。
来的完工单也比较快,这个船东应该对这套流程比较熟,工程单里面各项费用都高的离谱,传送带还真的写了将近三十万。而且提供的工程单和材料采购证明没有发票,全是收据。
只好再次拨通了经纪大姐的电话,说这主张的六十万无论如何也没法做到,理赔核赔也不可能过去的。大姐问我能给估出来多少?我想了想回复道,以现在的单子恐怕顶天去了免赔额也就二十左右。而且估计理赔员不可能认可,我们现在闹得很僵,如果他生气了换了公估公司,恐怕我这责任就大了。大姐说没事儿,就按照咱能估算的最高额度提,她再和被保险人沟通一下。不知道他们中间是如何协调的,船方能接受的最低金额是三十万,经济大姐说这个也是拖轮公司的底线了,不然真的考虑换保险了。我只好说尽力再给调整一下,但保险理赔如果一看价格太高,不认可甚至不赔款后者换个保险公司,我可真的没办法了。大姐说没事儿,投保的时候有相关规定必须指定的公估公司进行理赔估损的,他也做不了这个主。
有了这些话,把完工单很多项目进行斟酌后给核算了一版,大概金额是将近三十万。然后给保险理赔拨通了电话,这哥们儿的火气依然没减,说话很不客气:他们的报价单合理嘛?连印章都没有呢,材料费用和维修费用单据都是收据,收据能作为结账依据嘛?还有这么多废料是需要折旧的怎么都没减掉。你是第一次干公估嘛?如果业务能力有问题,我想有必要换一个人,而且恐怕也很难委托给相关的公估公司了。
其实我们两个公司往根儿上说还算是一个集团的,所以本来还要顾及一些颜面和影响。不过这哥们儿的话属实有些气人,我也爆发了一小下:
第一,我还真是个新人,干过两个案子了,不巧可能不是您这种大的保险公司,都是用收据结算的,如果有兴趣我可以把报告给你发过去看看。这个确实都应该用发票,我也可以问问,如果真的没有,我也没办法。另外还要说一下,为了和被保险人沟通,人家已经有换保险的意思了,如果因为这个事儿闹掰了,那我也只能表示不好意思。
第二,换公估师我没有意见,我该干的活儿也干了,现在把委托人这头砍价也够狠了,人家也吵吵着换人呢,我中间夹着也很难受,如果能换了我还真要感谢您。当然能否换公估公司这个我还真决定不了,如果因为我的原因让经纪或公估受损失,那我只能感到非常抱歉。
第三,我只能尽我所能让两方满意,当然客观公正这话我可不敢说,如果真的是独立的第三方,也不至于听您这老师一顿教育。我在船厂是实实在在干过九年的,啥修理价格我都见过,也无权就说人家的费用就一定有问题的。
第四,如果保险理赔方确实认为这个公估费用不合理,可以不采纳或者再次核减。比如那个传送带材料费用只有收据,我建议您理赔时把发票那部分钱不赔,我这边报告是没法改得了。当然这个船的相关证件有一项有些瑕疵,您可以看看,如果能因此拒赔也没问题,如果保险可以这么发,我也可以写,当然我建议找别人去出这个报告。
说完我就撂了电话。
虽然狠话说了,但活儿还是要干的,先把拆下来的废料做了个折旧与核减,另外又和轮驳公司师兄拨通电话问是否有发票。他转达了船东方的意见,说是发票可以提供,但价格又高了不少,保险可以认可嘛?我只好回道:保险认可不认可不好说,但核算的价格已经够高的了,这个证据的需求我也只是传个话,现在已经因为这个事儿遭到投诉了,如果人家换了公估,程序可能还是要重新来一遍的。所以如果有最好提供,如果实在没有我再和理赔说。
最终也是没有提供,核算的理赔金额减掉了一些废料的核减,大概不到二十九万。价格和经纪大姐还有船东师兄都说了,我也尽力了,是否理赔认可也不好说,毕竟确实这价格有些高了,那头如果真的逼急了换公估师或公估公司,也不太好处理,所以他们也没提别的意见。

终报就这么发了过去,我能预想到肯定不会顺利结案,所以也没搭理这事儿。船方着急要钱催过我几次,我说我们工作都已经完成了,程序走到保险理赔那边了,有啥问题问他们吧。
后来之间比较长,结费相关账单我都没发,几个月后临近春节突然接到了理赔打来的电话,语气倒是缓和了许多,问我是否还要公估费了,估计应该是他们也年底着急结案呢。我打趣道:不知道是否您这请了别的公估师或者推翻了理赔报告啊,所以没敢问进展,需要的话我就发账单了。当然如果不结可能要等接替我的同事继续发账单了,我这干活儿挨投诉太多,可能要准备离职了(其实当时开玩笑的,离职要半年之后的事儿了)。
挂了电话之后做了个账单,可能因为案值比较大一些,金额反倒是我解决案子里面最高的,估计年底要结算的缘由,结账也非常快。看了明显高于其它案子的公估费用,我在想里面应该有一部分是受了窝囊气之后的“窝囊费”。
总的来说这个案子是最累心的,有种耗子进风箱两头受气的感觉,其实从个人角度我觉得理赔说的金额不足以覆盖免赔额没问题。站在他的角度对这事儿愤怒也可以理解,但大家都是底层的执行者,没有能力或手段来改变结局,那么也没必要互相伤害。如果真的能按照瑕疵来举证案子可以拒赔,他敢把这个给被保险人嘛?我看也未必。这里面的利益牵扯有些多,纯粹的独立公正恐怕很难做到,也让不善于人际沟通的我干的心力交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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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船学院
 楼主| 发表于 2024-11-23 10:34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中国上海
监装盒板货损
再来说一个监装的案子吧,要求监装的货品很多,包括钢板、冷卷、热卷、盒板、圆管、方管。这种配置基本上各个位置都有,也就意味着装船的整个周期可能都要在码头驻扎了。
这个码头据说是个私人码头所以要求比较严格,没有办理证件的不让车进来。我们公司当然也没有办证,这就意味着可能看货监装要走路进行,所以好多同行不怎么喜欢来这里。
这个活儿没有车的话,干起来会很痛苦,货物堆场都很大,走路看货很费时间。尤其装货的时候,除了拍货物上船和舱内的照片,还要尽量拍在堆场装货的照片,如果货物比较少很快装完,就非常容易漏了这个环节,这时如果开车或许还能赶上,走路是完全来不及的。此外车还是重要的休息地点,刮风下雨的,或者半夜监装,车里都是休息的场所。
所以认识熟人很重要,一般长期驻扎的货代是有办法和码头说让车进来的,因为要写批注,所以货代一般能帮忙会帮忙,但是货品检查也不能太严格,可以通融的小问题会提前和他们沟通的。那次就是监装的货物都来源于一个大的货代公司,人家开始还很客气,中午请客吃了一顿并且带着我来到场地看货。并且问这个看货报告能否给他们先看看?
这个好像是不可以的,所以我只能推脱有规定不允许,但是我看了没有啥问题,如果有也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的,他们也没再说什么。然而后来还确实出了一些岔子。
这个大概是深秋季节的活,从船讯网上看到船舶已经靠泊之后我就开车来到了码头。先试着自己开车能否放行,结果被堵在了门口,后来让货代的人给打了招呼才放进去。上船转了一圈拍了相关的照片并看到了装货计划,没想到遇到全船监装的PI是个校友和老乡,大哥比我大了几岁,跟他聊的还不错,后来他说开始装货后会通知我。还是有熟人好办事儿,我也分享给了他我所有的看货照片,这样他也省了不少拍照的事儿。
估计晚上我的货就要开始,想想还是不折腾了,就在这儿等了几个小时。果然傍晚开工就要装我监装的盒板,溜达出码头在外面的流动面包车上买了份炒饼,饱餐战饭之后就开始去拍照了。其实还是那些固定的流程,干得多了之后也大概摸出了规律,先在码头拍摄几组装车照片,然后跟着到了船边拍摄上船照片,上船之后再拍摄过船舷和下落入舱内的照片。如果有垫木要注意先拍摄垫木的摆放情况。等都差不多了,就下舱拍摄几张舱内堆载的图片。单位配的相机的镜头有长焦功能,所以有时可以拉的距离很近,确实省了好多上下货舱的事儿。如果要开始其它货品的装仓,以上的过程还要重复,当然这些都没人告诉的,都要自己盯着。可以问理货工人,码头船长最清楚,不过我问过几次态度都不怎么好。
那天应该就装盒板了,而且看吨位能装到明天早上了,所以不必一宿都盯着了。虽然要求一直盯着,但一个人的精力毕竟有限。大概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我就挺困的了,在舱口照了些照片就准备到车上去眯会儿。然而就在此时突然听到舱内巨大的掉落声响,而且大晚上的能看到金属碰撞的火花。我赶紧爬下舱里看了看,盒板的垛塌了!码头船长已经在下边了,听他提到了原来是垫木摆放的方位不合适,盒板是长条形的,那么垫木应该按照宽度方向摆放稳定性更好,而工人是往长的方向摆放的,摞上几层后明显往后歪了,所以就塌了。
我看了看,有些盒板没有破损或者仅仅断了带子,还没啥影响,有两个是包装损坏露出里面的薄的钢板了。这事儿不敢怠慢先给组长打过电话请教如何是好,组长说先和货代说一下吧,看看他们如何解决,先不要报告给委托人。打给货代联系人,这大哥可能睡觉了被吵醒了,所以态度很暴躁。知道听我说是先和他沟通货损了,态度才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说了会赶紧处理,能不能先别让收货方知道?我说先吊出来修理吧,看看能修成啥程度,如果可以接受就不说了,否则就先别装了,我先不通知收货方了。不过看到的人可不少啊,别人同步通知我可管不到了。说完拍了货损的相关照片,就上车去睡觉了。
没想到半夜起风了,深秋的晚上风还是挺冷的,虽然我在车上盖着被子,居然也给冻醒了。一看手机来了封邮件,居然是收货人发来的问是否有货损的事儿,看来他们已经知道了。
后来想想,或许就是码头船长或者全船PI给发给相关方的,都知道了我也不能藏着掖着了,否则就是没有认真履行监装职责了。赶紧在手机上用蹩脚英语配上相关图片把情况进行了说明,写了邮件发了回去。
没想到第二天货代的联系人不乐意了,微信质问我为啥报告给了收货方,我只好解释我没有发,也不知道谁发出的信息,老外半夜给我发了邮件来问了。整的我也特别被动,只能把相关事件报告了。上午货代和发货人的一个经理过来解决一下这个事儿,经理是个中年女人,打扮得花枝招展开着凌志车带着一帮人来到了码头。看到后跟我沟通说内部没啥损伤,把包装换了是否可以?我把破损处给了组长看了一下,确认没啥问题之后欣然应允。事儿就这么过去了,可是货代的态度却恶略了许多,最明显的是不太帮忙开车进码头了,托辞说不是他们公司的车辆,码头那边不同意随便车辆出入,想想也是,看得越多事儿就越多。我也没办法,只好说那我就能看多少看多少,看不到的地方就想怎么写怎么写了。
当然活儿还是要继续的,还好不止认识一个货代,所以请人家帮忙把车开了进去。毕竟每次都要求人进门,所以能不出去就不出去,到了饭点儿就走出码头在流动面包车上买份儿盒饭。
后来几天降温比较厉害,就只能在船上的办公室或者找个没人的舱室睡会儿,当时最希望的是太阳赶紧出来,感觉晚上热量掉的厉害。而太阳升起之后能在车里是暖洋洋的,可以美美的睡上一觉。
就这样坚持了大概四五天终于装完了货,还好没有雨雪等中断,回家之后媳妇说我这头发胡子都长了不少,身上的味道也很酸爽,感觉像是逃难回来的。

这单货物很多,所以费用也是很高的,大概相当于干了三四个上面案子的“窝囊费”。所以这活儿虽然辛苦,但是性价比还是高于来回扯皮的保险公估费用的。但是,真的对个人的发展有提高嘛?忙活完了之后,我不时陷入了自我怀疑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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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11-23 10:38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中国上海
第四个船舶险案子~船撞岸上吊车
第四个保险的案子是直接报给我们分公司经理那里的,说是南方(可能是浙江宁波那边的)的一个保险公司的理赔给发的委托邮件,但不是我们经常联系的客户。之前几个案子其实都找的我们组的其它同事转给的我,而这个是直接委派给我的。
活儿比较急,上午接到的委托,让下午去勘验现场,可是船是在京唐港的,开车也要两三个小时才能过去的。中午我也没怎么休息,就开车直奔现场。
之前大概了解了一下,是个货轮靠泊的时候把岸上的吊车撞了。要对岸吊进行修理和赔偿,具体的原因和损失情况要到现场之后才能确定。
当时也是深秋,不过阳光明媚,下午车内是暖洋洋的,没想到开了不到一小时生物钟开始生效,我这不由自主的开始打哈欠犯困,是真的上下眼皮打架的那种犯困。吃薄荷糖拧大腿都不能缓解,我能明显感觉到车在来回画龙,好几次离边上的护栏很近!但偏偏服务区还很远也不能半路停车,只好硬着头皮开了半个多小时,然后到了服务区之后休息了半个小时才出发。
京唐港我是第一次来,进卡子门还需要出示证件并别要里面相关的船方领进去。领我的是个五十多岁精瘦的南方人,不知他哪儿来的脾气,一路上骂骂咧咧的说着方言。虽然我听不懂,但感觉还是和这次事故和保险有关,他是船上的管事,但看样子和船东关系很近。
船是停在了京唐港的煤码头,所以地面上黑黑的比较脏,到了船边能看到干舷比较低了,看来货已经装了不少。如果船员都是这个管事一样的南方人恐怕会比较麻烦,一是方言听不懂,二是不怎么配合。还好下来的大管轮和三副都是北方人,岁数和我差不多,也挺好交流的。他们说了大概的事故经过,就是头两天在空船靠泊的时候没有控制好速度,船尾甩过来的太快,尾部高大的舷侧刚好撞上了码头吊车的电缆绞盘。那天风力不大,所以还是属于操作失误导致的,也在保险范围之内,他们又带我看了看船板被撞的位置,能看到两处不大的凹陷,也不准备修了,就想着保险能抵一部分岸吊的修理费用。
此时绞盘撞烂的部分已经拆走了,所以还没法看损失的范围,问了下码头人员说已经关门了,今天指定看不了了。就先给委托人打了电话大概诉说了一下情况,其实现在能查勘到的信息不多,但一般要求查勘也就一天,如果要异地住宿,先询问一下委托人是否认可。他的意见也是先住一宿,第二天看了破损的电缆绞盘再回去也好。既然他这么说了,我就现在网上预定了附近的一家快捷酒店。
现场笔录签字又出了问题,这管事老头不签字,因为写的操作失误导致碰撞他不认可,怕这样保险不理赔。我说那您看咋写合适?如果写风大导致的,那么违规作业恐怕不赔的可能性更大。老头忽然激动起来说是保险都是骗人的,他原先就不想这次联系保险理赔这个事故,后边又是一大堆方言,估计也不是什么好话。
说这个时候我正拉着他们往港口生活区的宾馆,本来是没有这个义务的,只是大管和三副人不错,想着顺路带他们一程。听着老头的聒噪,我突然也冒上来一股无名业火,跟着嚷道:跟您说了我只是代表保险来勘察的第三方,保险是否骗人我可不知道。我TM中午觉都没睡犯困过了几个钟头来这儿,不是听您这儿抱怨的。您说的话代表船东不?如果确定不报保险了,我现在就和理赔说,我也不用今天住这儿了。这个笔录是我们必备的程序,您觉得哪儿不合适可以协商改一下,不签字其实也不影响后边的使。还有,我开车有路怒症,听着吵吵我这也心烦意乱,为了安全着想要不您下车大个出租车回宾馆?还别说,这么一说他还真的闭嘴了,不过那个笔录最后他没签,大管轮给签了下来。
一会儿船东打来了电话,给了我一个码头联系人方式,让第二天去库房再看看,这应该是保险理赔跟他提的。我问道,您船上的管事好像不同意报保险的,不知道你么之间是啥关系,如果不报保险了,我就直接和理赔说了,也省得第二天再麻烦了。船东说管事是他的一个亲戚,但这事儿别听老头的,有事直接和他联系就成。
晚上到了快捷酒店把东西放下后,我照例出来转了转,虽然是个城区,不过人很少。吃了一碗馄饨和肉夹馍后,看边上的小摊的红柚子很便宜,就买了一个,没想到出乎意料的好吃。可能一天下来也没怎么喝水,这个甘甜多汁的红柚被我一口气吃了半个。
第二天在保险理赔给了我一个码头的联系人,到了码头边上的一个小仓库里看了一下破损的绞盘,说实话这些结构并不值钱,虽然传动齿轮和电机可能是一定的品牌贵一些,但怎么也不能值十万。当然听码头人员说他们换这个确实这个价,而且这个被撞的岸吊刚换过一次没多长时间(应该是位置设计的不太合理,被撞不是这一次两次了),拍了一堆照片之后就出来了。
本来想着就回去了,可听说吊车正在维修换新呢,就驱车到了港口。没想到这边的效率还真高,两辆汽车吊配合着正在吊装电缆绞盘,多拍了几张照片,作为报告内容的一部分,此次还真是不虚此行。
从码头出来之后接到了另一个案子的电话,说是有艘船在曹妃甸附近出现碰撞损坏,问能否去勘验一些,可问了船东到货船是在海上了。船方也没法提供上船的帮助,让我自己想办法,那我看个P?
正想回去的时候接到了那个管事的电话,这次的语气居然好了很多,问我是否已经回去了?得知还没有,就说他们也要到我们那边的港口,问是否能捎上一程?这边打车不太容易,他们就在上次的宾馆等着呢,顺路街上他就可以。这是明显要蹭车啊,如果是别人其实也就带上了,这个老头实在是絮絮叨叨的烦人,我就说是在不好意思刚接到个案子要去曹妃甸,您那边找个滴滴打车就行,很方便操作的。说完就挂了电话。
回去之后先写了初报,照片内容还是比较全的,先给委托人发了过去。修理费用来的也比较快,看着很不正规的一张纸,大概写了几项修理内容。按照上边的项目,大概估了一下材料费和工程费用,再减去两万的免赔额和折旧费用,撑死到不了三万。这公估费用恐怕也高不了,我也每太着急和各方面去说。不过整理材料的时候发现有个关键的证书(好像是所有权证书)没有提供,而催了几次船东,他的回复都是吞吞吐吐。就和理赔说了这个情况,对方告诉先等着就可以了。
过了大概一个多月吧,理赔告诉我被保险人撤销了理赔请求,看来好像是证书资质不全的事儿。让我给算一下公估费用,头一次经历过主动撤案放弃理赔的,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怎么收费。还是组长给我找了个标准,按照要求给发了过去,金额我忘了多少了,反正不比这个金额理赔后的公估费用低。没想到这个理赔不同意这个价格说太高了,给我发来一个他们那边的标准!我当时还是挺好奇那个标准公估公司怎么能赚钱的,看来南方的同行更不好干啊。和他讨价还价了一番,经过组长的允许,以一个中间价格成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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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11-23 10:40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中国上海
装箱检验
装箱检验其实算是比较好的活儿,起码不用等待、熬夜和揭苫布。熬夜的感觉只能说体会过的人才知道,除了困还有就是冷(即使到了夏天晚上也没赶上很热的时候)。那么揭苫布怎么也成了难忘的心结了呢?这个活儿第一是要躲着码头苫盖的工人,因为他们弄好的东西被揭来揭去的,真要下雨漏水要担责任。第二是揭苫布的时候要么全是土,要么是上边有水,特别厚重的苫布,一个人很难揭开。经常是揭了这头,那头就落下去,而为了拍照就要费力去卷起来,总之非常狼狈。
装箱的检验一般比较快,而且在白天的场地,不会特别冷。但是这活儿比较急,一旦车到了可能马上要装,所以要随时待命。而且集装箱堆场也有一定的危险,尤其那叉车跑起来感觉在横冲直撞,要小心地躲着走。
还有个缺点就是,装货很快,但有时工人装铅封很慢,需要等待很长时间,经常活儿白天干完了,晚上才把铅封装上,这段时间回去也不值当。单位让我们每个人装了个APP,能打卡和显示所在的位置轨迹,如果一天的活儿来回跑,会被追问去干啥了。
记得有次装石墨电极,活儿其实比较简单,告诉了货代装货提前联系,结果等到中午也没信儿。打电话问他,大哥告诉我忘了通知监装,货已经装完了!没办法问了组长咋办,说实赶紧到货场拍拍完工的照片,然后让货代和现场装货的师傅提供了些装的时候的照片,报告算是凑上去了。
还有次任务是去其它区装钢管,这个区曾经有个和南方华西村齐名的富裕村镇,后来村长犯事儿了才有所衰落,不过从事钢材钢管加工的企业还是不少的。当时已经初冬了,我根据委托方提供的地址导航独自驱车一百多公里来到了装货的工厂。看着场地不是很大,应该没有钢管生产车间,只是对成型的钢管进行相关的加工或者喷漆。圆管看货也比较容易,油污灰尘一般都有,厚壁管的变形很少遇到,主要看看是否有划伤和管帽丢失。
管子是通过吊带绑扎,通过场地吊车从高处放入集装箱的,这种集装箱上边开口,装满后用苫布进行遮盖。所以装完后要爬上车区看管子装载和苫布封闭的情况,这对土肥圆体型的我是个不小的挑战,还好站在管子高处通过长焦相机也能看的比较清楚。
不知为啥场地周围有浓烈的香味儿,肯定不是来源于管子的,后来听厂里的人说,香味儿来源是边上还有个拖鞋厂,好像是一种什么原料散发的,刺鼻而浓郁的味道。遮住鼻子都挥之不去的味道,是那次现场监装给我留下的最深刻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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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11-23 10:48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中国上海
公正检验~矿山设备打尺
这个活儿不是我的,而是同事X的,是个船公司委托的矿山设备装货需要打尺。原来是本地一家海工装备企业为BHP建造的采矿流水线设备需要打尺和监装检验,活儿持续的时间比较长,量也很大,就让我协助X一起去海工场地。
说来也巧,这家海工企业是我后边的第三个工作,这个场地其实和我原来的船厂挨着,但这还是第一次进来。我们先到了业主的办公室接受了基本的进场安全教育,然后给发了护目镜才让到了场地。采矿流水线基本都是结构件,都散落在场地的角落,好些还没有建好。所以我们就从基本完工的设备开始测量,设备都很大,所以用到大的卷尺,一个人帮忙抻尺一个人测量。X是个很较真的性格,刚开始还在计较尺放的歪了正了,而后来是在东西太多了,也就不那么注意了。奇怪的是,好多给报的值明显大于实际测量的值!估计这些尺寸是设计方给的,留了不少余量,发货方并没有多少人去核实这个尺寸。当然偶尔也有报的尺寸明显小了的,发货方也没有派人来核实尺寸,应该就是以测量为准了。
和我们对接发货方的人开始还说有事儿找他给联系,还有告诉场地的一个高空车说是给配合,然而后来就不怎么管了,高空车的师傅也说很忙,很多时候业主来检查,或者建造人员需要用高空车,就不能给我们用。有了困难还是要自己解决,对于特别大的模块测量高处,我们只能登山高处把卷尺放下来,其实施工场地安全管理很严格的,高处必须带安全带,否则发现就是重罚。虽然我们知道这个规定,但是活儿还是要干的,只能偷偷摸摸的躲着浅绿色工服的现场安全员。
我是白天和X一起测量,到了晚上就先回去了,因为只是帮忙的活儿,到了晚上也没法测量了,X还要等到很晚一直监装结束。
后来有时他临时有了别的活儿,我也要过来顶替一两天,小件儿设备自己测量下尺寸。然后没看过货的看下货品状况。结构件按说都是新造的,除了脏污和部分划伤,一般没有变形等问题,所以看货比较容易。累人的是设备监装,因为重大设备很多,拍吊装、越过船舷、到舱内的过程需要上上下下,当时不知道爬了多少次梯子,从船厂留下来的工服裤子也是那时候又磨破的。
这活儿的产值还是比较高的,后来X的业绩当年十一月份就完成了,也跟给了我一些业绩作为补充,不过我印象中给我定的三十万的产值好像当年并没有完成。
但是这活儿也挺辛苦的,因为装货拖期的时间比较长,业主要求有一阵子要延长装货时间,X就需要住在船上了,我去过他住的舱室拿资料。屋里还有七八个装卸工人,不知道哪个大哥的香港脚发作,那味道窒息而且辣眼睛,也是这段工作给我留下最深刻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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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11-23 10:49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中国上海
公估的经历居然也写了三万多字了,为了写到五万字打住,下边的叙述尽量简略一些了。

第五和第六个船舶险案子~挖泥船飞车,拖轮桨坏了,
这俩案子之所以在一起写,是因为前后报案的时间间隔不长。这俩案子都没有完成,虽然是我接手的,但拖的时间太长了,离职的时候都没结案。而且被保险人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类型,可以放在一起比较着说一下。
一个案子是我正在监装那个盒板受损的项目时候发生的,基本上这个活儿快完事儿了,接到了组长的电话,说是有个挖泥船柴油机飞车的案子,让同事接替我扫一下监装案子的尾,第二天就去京唐港查勘。
和保险理赔的老师取得了联系,他说这是中交航道局的挖泥船,是国企的大客户,所以查勘要注意态度,千万别起相关冲突,理赔责任是否成立,以及理赔金额多少,也先和保险这边沟通,不要轻易和被保险人提相关的信息。
我还清晰的记得那天晚上车被在车位上被一个喝醉酒的邻居给撞了(确切的说是撞了边上的车,把我的车给转圈挪动了四十五度!车前轮有些变形,试了试勉强能开,但有个坑坑洼洼车轮就会和变形的的部分碰撞。但当时单位的车已经被别的同事开走了,没办法只能开着受损的车一路慢悠悠的开到京唐港。
下午和挖泥船所在项目组的一个办公室主任到了码头,那条路特别泥泞和坑坑洼洼,我们是一起坐着项目组的金杯去的。说是码头其实特别荒凉的一个地方,有点儿像电影里面黑帮接头的地点,然后有个小艇大概行驶了一刻钟,我们才登上了挖泥船。说实话这船看起来保养的相当不错,船员素质很高也很配合,老轨和大管带着我们到机舱看了看查勘现场。出事故的柴油机是带动泥泵的原动机,日本洋马品牌,看起来很新,据说没有运行多长时间。
大管轮说当时就是在做生产前的准备工作,并没有做突然卸载等操作,但不知为啥发动机就飞车了,当时机子声音也不对,他们很快就停了车。但后来拆检发现还是好几个气阀被顶歪了,气门弹簧也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变形和损坏。船上有个洋马的服务工程师,他说主轴承的轴瓦也出现了部分划伤,怀疑也和此次飞车事故有关。对这个结论我还是有所怀疑,如果说气阀或者弹簧甚至连杆受损都有可能,这轴瓦要是受损好像靠不上吧?服务商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而且轴瓦损伤基本看不出来,拍照也无法显示,这个就暂时作为个疑问项。
然后我就来到了办公室,这里有个经理和船长都在,我就在这儿写了笔录,他们对这个落在纸面上的东西比较重视,措辞改了好几次直到叙述没有明显的责任划分了才肯签字。
但这个事故原因还是有疑问的,飞车事故根本原因还是调速器没发挥作用。我记得课本上学过,大风浪天气如果航运的船舶纵摇严重,如果螺旋桨突然露出水面,就可能造成带动螺旋桨的主机突然失去巨大负荷而造成短时间速度急剧上升,调速器不能短时间调节速度而造成飞车。而这个柴油机是带动泥泵的,也没有突然卸载的操作,怎么还能飞车呢?这样看最大的可能还是调速器的问题,我把这个疑问和船方提了,船上的意思确实尽量不要引向调速器厂家,因为是调速器厂家和船东的合作与服务很多,如果因为索赔的问题得罪了人家,恐怕后边的维修调试等工作就难办了。但是这样一来责任原因就很难写了,不过我也没有当面和船东说这些,又大概问了一下修理可能的费用,船上说洋马的收费很贵,这个服务工程师在船上一天就很多钱,有几天还请来了日本的工程师来测试和安装,备件还没到,所以没法预估,但根据以前修理的经验,恐怕要大几十万到一百万的修理费用。这个价格还是很让我吃惊的,直到外国的机子贵,但没想到会这么贵!当然我也并没有表露出过多的情绪,这是保险的大客户,没必要在保险责任或者费用的问题上得罪他们,一切还是保险理赔的态度。
拖轮过来接我们到了码头,又坐了车回去到了项目办公室。到了岸上找了清净的地方先给保险理赔打了电话,说了这个责任和预计修理金额的事儿。那头也有些为难,说这个价格实在是太高,恐怕很难满足。另外这个维修责任也是个麻烦事儿,如果船方能够指出是调速器的原因,那么也能代为追偿减小损失。不过现在看来船东为了以后维修调试工作,不想得罪调速器厂家。那么现在主张的项目能否有些可以减免呢?我说可能有疑问的就是主轴承的异常磨损,现场看的并不明显,而且不太可能是飞车原因引起的。当然这个也要看和被保险人谈,毕竟是大客户,如果人家非要赔偿否则不再续保就很麻烦了。理赔的意见让我再住一宿,争取第二天再上船看看,毕竟是个大案子,一天勘验有些短。
正好之这个中交项目组晚上聚餐,也邀请我一起吃点儿,我也没有推辞。晚上是吃的火锅,各种海鲜,羊肉和菜一起涮。我这几天都在现场吃炒饼,适当改善了一下生活也不错。席间也和船上聊起了事故责任和这个轴承磨损不好界定到飞车事故的问题,他们倒没有表达任何意向,毕竟是放松时间,这个具体保险的事项看来也不是项目组负责的。
第二天又和办公室说保险理赔希望我上去再勘验一下,这次是我自己单独前往,还是那个码头和交通艇。到了船上正好赶上了饭点儿,又蹭了顿午饭,然后和大管轮和服务商又聊了聊,到机舱拍了些照片然后下船了。
公估的初报很快写完发了上去,但后来就没了动静,中间曾问过保险理赔这个事儿。他的意思先不用管,好像是他们和船方在纠结保险责任是否由调速器厂家来承担的,其实我特喜欢这种理赔,他们冲在前面,就省的我们公估受夹板气了。后来突然告诉我可以继续了,要搜集船方的维修费用,给我的联系方式是负责这个的机务。可这大哥回消息很慢,还一直说没有得到厂家的最终报价,就这么一直拖下去,直到我入职了下家公司才把内容微信发了过来。我只好说不好意思本人已经离职了,并把组长的联系方式给了他,后边怎么协商就不得而知了。
总体感觉和这家打交道还是比较规矩和讲究的,毕竟理赔多少他们不怎么关心,但责任的划分和后边工作的开展是牵涉到个人的,所以不着急要保险赔钱,流程走的也非常长。
与之相对应的,是个私企的船东,确切点儿说是个国企的三产,经营着几条拖轮,一般是外租给海油服等单位。说起来和我原来所在船厂也有联系,以前经常接这个公司的小活儿,我还曾画过这个公司的船的相关改造的图纸。这个公司是在经纪的投的保,所以是经纪的活儿。但听非水险组长说,这家要价太高且不太合理,公估的时候还是要多注意,当然赔多少还是要听经纪的意思。
和经纪大姐沟通后,说是这船航行过程尾部托底,把螺旋桨导流罩挂掉了四分之一,而且桨叶损坏。船在曹妃甸,说是第二天上去来车就一起勘验,说这家船东也是很实在很好(大姐对哪个船东都是这个评价)。而这次的保险理赔仍然是那个特别客气的老师,也就是螺旋桨掉了桨叶更换那个案子。真的很巧,这次他的案子还是跟螺旋桨有关。和这哥们儿沟通了一下,他依然特别客气,说是这次有事儿就不去勘验了,拜托把这个看的详细一些,我也满口应允。
第二天来了个GL8,上面有这公司的相关领导,领头的经理看上去比较年轻,另外几个岁数大一些。以我不多的社会经验来看,这几个都是社会人,陪同去船厂的目的应该也不是去勘验。果然到了曹妃甸没有先去船厂,而是说先找个饭店打尖儿,而且又叫来了个小老板。上来一盆盆的海鲜农家菜,我印象特深的是海鲶鱼炖茄子,还有个八带炖红烧肉,别说这俩味道还真的挺好。看众人的对话小老板应该是干这公司的工程,所以一直赔笑而且主动跑去结账,我也在他们的怂恿下喝了杯二锅头。
吃饱喝足来到了船厂,受损船舶已经到了船台上,能够明显看出左侧的导流圈已经被刮掉了大概四分之一,桨叶也不同程度的变形。还是简单照了照片做了笔录,这时维修的人员也来了,非常凑巧的,这居然是修船时候的一个项目主管同事!他应该也认出了我,就接着忽悠船方如何修理。我问到了下可能的修理价格,他眨了眨眼说道:我估计怎么也要三十多万吧,光换个导流罩恐怕十万下不来吧?我当然也笑而不语。回来的车上负责案子的大哥就问我能赔多少,我只得回答现在真的不好说,还要看具体的修理方案。不过这个三十万修理费恐怕很难做到,因为这个理赔刚完成了个换新螺旋桨的,总共也就赔了不到七万,就这理赔还跟我说给估的高了呢。咱这个可能也就是修理一下螺旋桨,能有多少钱?如果换新导流罩应该费用会高点儿,但要是按照报价本核算的话,恐怕真的没多少钱。他们也没和我多说什么,就说尽量帮帮忙多争取。我还是说了几乎口头禅的场面话,说一定尽量保证双方都有满意的结果。
这个初报依然很快发出去了,保险理赔依旧是问我估损价格,我回答现在还不好说,因为维修方案没有确定,导流圈主张换新的话是正常的,但报价本没有相关价格。如果真按照主管的意思,修理费用可能报到小三十万,虽然我估计能给核减下来一部分,但还是怕对方不满意投诉。因为这个工程好多事没有标准价格的,现在只能对服务费和船桨修理费用进行核减。
保险理赔还是很客气的希望能够尽量核减一些不必要的费用,我还是满口答应。
突然发现自己也变得圆滑了,不知不觉的套话就能脱口而出,先是察言观色,并努力降低双方的预期,然后就有了腾挪的空间,给保险方尽力砍价和被保险方努力争取保险费的感觉。当然双方也都是老油条,这个弄不好就里外不是人了。
后来船舶修理的差不多了,又接到了船方的消息要勘验,这次是派车接上了保险理赔和我。到现场看了一下桨叶已经修理好,但一侧的导流罩摘了下来!看上去一边有一边没有特别难看。我问了这个公司负责保险的大哥,他说就这么布置了,这样也省了一定的费用。但是直接导流罩摘了下来而没有新制,这个费用怎么调上去呢?我也没想这么多,好多事情都是走一步看一步,多想也是徒增烦恼。
然而烦恼的事儿没有继续,不知啥原因一直没有给我发过来维修清单和费用,直到我离职这个案子也没有结。
和上个国企挖泥船相比,这个案子的被保险人的底线确实要低一些,印象最深的就是勘验时候我提到了螺旋桨维修费用按照报价本报是非常低的。大哥问了我一句,能否按照换新的来算?把我问的一愣,只能委婉的说道:且不说初报已经显示了桨叶仅稍微卷曲不够换新条件,您这修理和换新的外观也完全不一样啊,这个没法糊弄的。现在想象没继续理赔也好,否则也难免非常耗费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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